便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太子,更加觉得李璇已有他心,定是打算扶持自家乘龙快婿萧衍上位,于是萧衍很快就上了太子抹杀对象的名单榜首。

    当敌人的刀已经架上了脖子,温厚无争如萧衍这般的人,也会拼死一搏。何况他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不想李瑾憙跟着自己遭遇这无妄之灾。

    而李瑾憙也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李家上下都不是。萧衍虽有心抗争,却没有头绪更没有一争之力,殊不知早自太宗驾崩时起,李瑾憙就已经未雨绸缪地开始为他谋划。

    直到太子兵败,众臣跪于身前山呼万岁,恭贺新皇登基时,萧衍都还有些恍惚。曾经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皇位,最终竟真的落到了他头上。

    后来,李瑾憙自然当仁不让成为了当朝皇后。

    李宰辅纵横朝堂几十载,比谁都清楚无论萧衍再爱李瑾憙,一旦他成为了皇帝,就一定会忌惮外戚的势力。于是李家几兄弟在父亲的授意下接二连三辞了军职卸了军权,各自领了闲职专心壮大李家人口去了。

    时间慢慢流逝,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萧衍登基三年后,李瑾憙一无所出,朝中渐渐有了催促萧衍纳妃的声音。而萧衍从一开始坚决反对,到后来沉默不语,再到终于有一天,他站到李瑾憙面前,忐忑且犹豫地开了口。

    “皇后,你知朕的心意。但……但皇家不能后继无人。”

    李瑾憙看着面前这个早不似当年怯懦腼腆的人,慢慢扬起了唇角。

    “你知我心悦你。”

    “萧衍此生也再不愿娶旁人。”

    她知道,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只求她一人便足矣的少年,再也不复存在了。

    再后来,萧衍的后宫日渐热闹起来。

    人是很健忘的,有些誓言只要违背过一次,再违背时很快便会心安理得。

    越来越多女人瓜分着萧衍的激情和感情。而年轻的容貌和身体,总是更能让人流连忘返。

    当李瑾憙终于怀上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时,萧衍膝下已经有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这对昔日在京师传为佳话的夫妻之间,如今也只剩下帝后的相敬如宾。

    “先皇从来不是多么聪明的人,尤其是他身边多了许多各怀心思的妃嫔之后,一句他人的枕头风,就让嫡子继位的规矩变得形同虚设。”

    太后走回茶座前坐下,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平和,仿佛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哀家比先皇自己更了解他,所以早在陛下出生前,哀家便已开始为陛下谋划。”

    听到此处,萧昱珩忍不住插嘴问道:“父皇那般对待母后,母后不难过吗?”

    太后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哀家从来都很清楚,帝王之爱向来和专一这个词沾不上半分关系。若先皇一辈子只当个宁安郡王,或许还有可能。但他既然成了九五之尊,有些话便做不得数了。”

    “与其说难过,哀家那时候更多的还是觉得失望吧。再后来的事,陛下便都知道了。”

    太后讲完后,母子二人都沉默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