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玉贵人“康复”后,将“梦里”那个世界七夕的习俗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又将七夕也是“情人节”的概念推广了出去,于是这两年每到七夕,各宫妃嫔也会亲手做一些香囊缎袜行服带之类的小物件,赠予萧昱珩以表心意,同时也暗暗攀比各自的手艺。

    萧昱珩作为接受心意的一方,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庆祝方式采取了默许甚至支持的态度。

    离七夕还有几日时间,众妃嫔往朝阳殿跑得又勤快起来,美其名曰向皇后请教。实际上张梦柳对女红几乎是一窍不通,刚开始妃嫔们还装模作样来请教萧昱珩的喜好,后来干脆借口都懒得找,直接带上各自的手工半成品到朝阳殿围坐一圈边聊边做,热闹而又其乐融融。

    因着围猎开幕祭上的“一牌之缘”,柳贵人和祁贵人同其妃嫔渐渐熟识起来,隐约觉察到这后宫里的妃嫔和她们原本想象或是道听途说的很不一样,近来正逐渐开始融入后妃的圈子,在其他妃嫔的邀请下也参与到每天到朝阳殿报道的行列中。

    袁贵人虽心思颇多,但日常言行上藏得滴水不漏,为人处世也很是圆滑,从表面上看倒是比另外两位新人更快进入了角色,和常有接触的几位妃嫔关系都处得不错。

    如今后宫众人都积极地为七夕做准备,她心里虽然对众妃巴结皇后的态度很是不屑,自己却也没落下,每日也早早就到朝阳殿请安了。

    张梦柳本就爱热闹,因此众妃天天来报道她也欢迎,不但每日命人备好各种小食茶饮,还请了秀苑最拔尖的三位秀娘来给众妃提供指导,只是自己并没有参与到她们中间。

    张梦柳打小就不像寻常女孩子那般文雅细腻,舞刀弄枪她在行,做点草编打个绳结也还成,但要坐下来安安静静绣花织针就太难为她了。更何况她也压根没打算要在七夕送萧昱珩点什么,于是便只是坐在一旁围观吃东西或是和玉贵人下趣味棋。

    进入七月后,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七夕前一天早上,终于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虽然不能尽解暑热,总算是比前两天要好些。

    张梦柳见众妃这两日都有些恹恹的,便吩咐宫人将热茶换成了冰镇梅子汤,清爽又提神,众人都很是喜爱。

    贤妃看了看自己面前不同于其他人的红枣银耳羹,又伸手摸了一下琉璃碗,还是温热的,抬头可怜巴巴对张梦柳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想喝冰镇梅子汤。”

    张梦柳喝了一口手上的梅子汤,不为所动道:“你这两日不是正值来月事么?喝了凉的又该肚子疼了。”

    贤妃小声道:“就喝一两口也不碍事吧……”

    张梦柳看她一眼,道:“上个月是谁贪凉结果痛得在我床上打滚的?太医不也说了你天生体寒,饮食方面更要注意。还想不想要小宝宝啦?”

    贤妃撅起嘴嘟哝道:“反正这两年也不需要怀——”

    “咳咳。”

    忽然响起的两声咳嗽打断了贤妃的话,贤妃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德妃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

    张梦柳见她猛然收口,不明所以道:“这两年怎么?”

    贵妃笑着接过话头,道:“贤妃妹妹是想说,这两年一定会听皇后娘娘的话好好调养,对吧?”

    贤妃立刻点头如捣蒜,然后一口气喝完了面前的红枣银耳羹。

    皇后满意笑道:“这还差不多。”

    袁贵人不动声色将众人的微妙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嘲皇后又在装模作样,贤妃也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午后太后差人送来一只三尺见方的浅木盒,木盒里铺了一层湿润的细土,其上密密挤挤长满了两寸来高的豆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很是好看。

    张梦柳让人接了盒子,看向送盒子过来的刘嬷嬷,问:“这是前几日母后让我帮她撒种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