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年二月会试时,他的肚子已经足月,因为是脐产的缘故,挺起了一个巨大的弧度,二月初四,他就这样挺着足月的孕肚走进了科举考场。

    “怎么样,阿若,你身子还行吗?”杜启淙扶着他上了马车,胆战心惊的望着曲世宁那已经足月的高耸硕肚,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发动了,“真的没事吗?实在不行咱们就别去考了?这要是考试的时候要生了,我不在你身边,万一发生意外,我,你要我怎么办啊?”

    曲世宁扶着肚子,感受到腹中的紧绷感,缓慢摩挲起来:“阿淙放心,我现在感觉还好,没有任何不适,想来孩子还有段时间出世,再说了,我是初产,钱阿叔和爹爹都说初产很慢,脐产就更慢了,疼个三两日也是常有的,你真以为生孩子跟鸡生蛋似的那么快啊!”

    两人的二进小院就在贡院不远处,赶着马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贡院门口已经排了长队,这一长串队伍里有不少挺着肚子来参考的学子,只是肚子像曲世宁这么大的怕是没有。在丈夫的帮助下,曲世宁艰难抬腿,踏上了贡院的长阶,每一次登台阶的时候,膨隆的腹底都会被大腿根碰到,曲世宁只觉得胎腹一阵颤动。

    “嘶…哈…哈…阿淙…我肚子…嘶…呼…肚子…呼…孩子动得好厉害…”他将双腿叉开的更大了,杜启淙也不断帮他抚摸胎腹,希望可以帮他减缓胎动。好不容易到了贡院门口,曲世宁喘着粗气将手里的藤箱交给守门的兵士,并按照规定除去自己的外衣,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衣,而脐产的孕肚在雪白的里衣遮掩下显得更加膨隆圆挺了。

    那搜身的军士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在他高挺的圆腹附近回揉搓,下手很重,很快,已经足月的曲世宁就觉得有些受不住,忍不住呻吟出声:“呃…肚子…哈…这位军爷…嗯…手下留情…学生…嗯…学生腹中胎儿已经足月…啊…受不住…恐不日就将临产了…哼…”

    杜启淙就在曲世宁身后,听到爱人呻吟,赶紧护住人,眼神不善的盯着兵士,似乎想要把他吃了。那兵士不过是见曲世宁生得俊美,胎腹又高挺圆隆,习惯性地想揩点油罢了,他既怕自己得罪了举子,也怕曲世宁真的要在考场门口生产,到时候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嘟囔了两句,就很快松开手放他进了考场。

    躲过一劫的曲世宁强忍着剧烈的胎动,拿起自己的东西,撑着腰颤巍巍地走到自己的号房,将东西随意放在一旁,趁着还未开考,双手不停地在躁动的胎腹上安抚着:“呃…哈…乖孩子…莫动…嗯…莫要动了…爹爹肚子疼…哈…我的肚子…肚子要被踢破了…”

    见周围号房的考生开始陆续进入,曲世宁赶紧将呻吟咽回嘴里,只余粗重的喘息在号房里回荡。孩子还是动得很厉害,生怕自己真的会生在考场里,他从箱笼里拿出一粒药丸,在舌下含化,这是桑寄生怕他考试时,特意在两个孩子考试前一天跟大夫求来的安胎药丸,在他的安抚和安胎药的作用下,胎儿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只余隐隐的闷痛之感。

    等到正式开考,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安静下来了,试卷发下,曲世宁看到上面的策论,正是之前夫夫俩在书房探讨时说到过的话题,他心有成竹,趁着腹中消停了,奋笔疾书。

    不过半个时辰,腹中就传来一阵胎动。由于贡院准备的都是矮案,考生只能跪坐,这个姿势对曲世宁这个足月的临产孕夫来说十分不友好。才半个时辰,他就腰腹酸痛,不得不停笔。使劲揉了揉后腰,趁着无人注意,他改为箕坐,还是不舒服,又将双腿叉开,给肚子腾出地方,一手扶着腹侧,一手不停在圆肚上揉抚着:“嘶…又动起来了…腰也好酸…唔…孩儿乖…等爹爹…爹爹答完题就和你玩…哈…呃…”

    揉着肚子,曲世宁又坚持写完了一张纸,才注意到天色,午时已快过了,平常这个时辰他已经吃完饭准备午休了,也难怪孩子不停地闹了。满目柔情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他小声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起了话:“嗯…原来都这时候了,是爹爹的不是,饿着咱们宝贝了…别着急…哼…别踢…咱们这就吃东西…”

    为了在考试时少去茅房,很多考生都会选择带些干粮,虽然难吃,但总能顶饱。曲世宁的情况更糟糕,硕大的胎肚压迫着膀胱,导致曲世宁平常就经常如厕,可他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不能大意,为了让他顺利考试,一家人群策群力,这才想到了好方法,群叔给他准备的吃食和平常稍有不同。

    主食虽然也是馒头,可这馒头是加了糖、蛋和羊奶的,稍微用小火蒸一蒸就十分的软糯可口,抗饿,不会让人上茅房。藤箱里还有几个竹筒,那是桑寄生特意为他准备的固胎八珍鸡,用热水温一温就可以直接喝,还有补气安胎之效。吃完东西后,胎儿果然慢慢安静下来,曲世宁摸摸自己凸起的肚脐,感叹孩子的乖巧。

    曲世宁答得十分顺利,第一天就完成了大半,眼看天色暗下来,曲世宁将笔墨纸砚都收好,他听从先生给的建议,并没有使用火烛继续写,只是将自己写好的试卷仔细收好,放在自己枕下,这也是为了避免各种意外的发生。

    睡下之前,曲世宁去了趟茅房,贡院茅房里没有恭桶,是蹲坑式的,他只好慢慢分开双腿,然后双手撑住后腰慢慢往下蹲,他如今肚子挺得老高,如厕竟是艰难到了极点。好不容易蹲下,肚子夹在两腿中间,又硬又胀:“呃…哼…肚子好胀…嗯…肚脐也疼起来了…嘶…胀…哈…”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曲世宁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不复之前的柔软,隐隐有些硬胀,现在不止肚子隐隐作痛,脐口也有满胀之感,他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怕是真的快要生了。不过好在第一夜,除了如厕几次之外,胎儿还算安静,偶尔腹痛也没有很剧烈,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第二天一早,生了火炉热了个馒头嚼了以后,曲世宁又开始奋笔疾书。正写着,一阵比昨天剧烈的腹痛袭来,他只好停下笔,紧紧咬住下嘴唇,生怕露出一点声音,“唔——嗯——呼…呼…”

    揉着圆肚,他心里一阵慌乱,自己莫不是要生了?不过这阵宫缩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除了微微作动的胎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摸着手下的又恢复柔软的圆腹,曲世宁稍稍放心。

    半个时辰后,产痛再次来袭,腹中胎儿开始大力蹬踹,曲世宁对此始料未及,差点让笔墨污了考卷,他赶紧放下笔托住肚子,想安抚胎儿:“嘶…嗯——嗬——哈…好疼…我的肚子…唔——咹——孩儿乖…现在不行…忍一忍…哈…不能现在出来…哈…呼…呼…”

    可胎儿在他腹中不停的踢打着,甚至不断往脐口顶着,将手伸进衣袍,肚子硬邦邦的,脐口甚至已经微微张开了。曲世宁心中恻然,自己的产程怕是真的开始了,可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天半。此次产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曲世宁心里已然有了猜测,所以他趁着下一波产痛未至继续奋笔疾书,争取早些写完考卷。他的学识足够,答题十分顺利,不到两天时间,他已经答完十之七八了,只剩最后的一篇策论了。

    “不行…不行了…呼…呼…来了…又来了…嗯——呃——肚子…我的肚子…咹——咹咿——哈…哈…”还没到半个时辰,产痛便再次来袭,曲世宁不断平复着呼吸,双手扶住硕肚两侧,顺着胎儿的姿势往从腹侧往脐口慢慢按揉,可收效甚微。

    在安静的贡院中,曲世宁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胎头想要挤进脐道,想要一点点撑开自己的肚脐,此时他整个肚子连带着后腰都酸胀难耐,根本就坐不住,只能大张着腿,双手撑地,将肚子挺得更高,希望以此缓解缠绵的腹痛。有句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用在此时的曲世宁身上刚刚好。

    腹痛才刚刚过去,胎腹还是一片僵硬,胎儿也还在大力蹬踹着,好巧不巧,几下连续踹在曲世宁脆弱的膀胱上。瞬时,小腹处就升起一股难耐的憋胀感,现在他十分想如厕!贡院的主考官对像他这样的孕夫倒是关照,并不许兵士为难他们,得到准许的曲世宁双手撑住后腰,使劲向前挺起硕大孕肚,颤抖着去了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