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就想冲进去把她拉出来,告诉她:“你别撑了,你还有我!”

    可他没敢。

    因为她穿着丧服,是别人的妻子。

    他站在那看着她,就像站在她的世界之外,隔着一层再也打不破的玻璃。

    他忍了三年。

    现在她终于肯回他一句“我没事”,他已经觉得,够了。

    只要她好,只要她能活得像她自己。

    只要她别再痛成那个跪在骨灰盒前不说话的样子。

    他就能一直等下去。

    哪怕永远等不到她回头。

    哪怕她再也不要爱了。

    他也愿意,替她守着那段她亲手放下的旧时光。

    因为她值得。

    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天微亮的时候,孟锦凡睁开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是在夜色最深那一段,情绪翻涌到极致之后,疲倦终于压过了一切。

    眼角干涩,枕边微凉,睫毛上还残留着没彻底干透的咸意。

    她没有急着起床,而是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安静,甚至不再去想昨天晚上叶泽昌站在她面前时那张脸,也不去想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有没有伤到他。

    她没后悔。

    她只是累。

    不是一时半会的累,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像长年潮湿屋子里生出来的霉,日复一日地覆盖着骨头、血肉、神经,叫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她现在不流泪了,也不崩溃了。

    她只是很清楚,这条路上,她只能一个人往前走。

    外头天已经大亮,窗外有鸟落在窗檐上啄着枯叶,发出细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