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信上的内容。

      信是西川瀛写来的,说皇帝已经被废太子控制,下了命令,盛京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必须要与皇宫共进退。

      但凡发现有谁要出城,有一个是一个,都算是要去给寒王通风报信的,当成叛贼处理,株连九族。

      盛京人人自危,在死了四百多人之后,所有人都只能拿起武器,拱卫京城。

      他说,他不想与这些人为伍,所以很快就会和殷红衣一起离开。

      到时候,会带走安先生。

      问我,弦月城现在能不能让他来。

      我看完信心情复杂至极,“原本以为寒王就够疯的了,没想到废太子和他半斤八两,不愧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花叶从我手上接过信看完,道,“回信吧,让他们先撤。废太子和寒王的人加起来好几十万,这么大的阵仗,打起来谁也救不了。”

      “他们留在盛京,也不过白白牺牲。”

      我点头,拿起纸笔写信,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是可怜了普通百姓。好好的日子突遭浩劫。”

      花叶却说,“遭逢大难,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君王。盛京的风气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所有人上行下效,谁不想在这样的肮脏当中浑水摸鱼,分到一杯羹呢?”

      “天下大势就是如此,人心不正,天道必罚,这一场浩劫,该的。”

      我扭头看他时,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丝威严。

      那是有怒火的,只是不彰不显。

      原来王者隐威,是不动声色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丝不一样。以前我只知道悲悯世人,却极少去探查他们的劣根性。但是此时,经历了许多事情,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之前,京城那些人都说,阮家军忠于阮家,油盐不进。我也为此骄傲,认为阮家军真的是牢不可破的。

      但回来之后,却发现事情并非那样。

      他们不是牢不可破,只是时间还没到。

      只要再拖延下去,过不了多久,阮家军就会分崩离析各为其主。

      我一直以为不会叛变的两个叔叔,现在也为了钱财名望与荣华富贵,明知道寒王和废太子是南疆人,毒害百姓,但还是愿意为他们效犬马之劳。

      抱怨生活困苦、天下不公的人,大多是没有从中获益。而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变成曾经压轧他们的豺狼,反过来压轧别人。

      我可以保持悲悯与善意,却不能高估他们的风骨与道德。